荡荡的躯壳,鼻尖忽然有些泛酸,他抬起头紧盯着头顶上方某处,似乎能透过重重黑暗看清师兄的模样。
“没有师兄,我会死的。”
剩下的,只有水底暗道湿哒哒的流水声和鼻尖似有若无的热意。
赵画琸未再出声,他似乎能够确定,也心存侥幸,但愿三百年前那场置若罔闻只是一场误会。师弟还是从前的那个师弟,他也还是从前那个他。
元棠棣再一睁开眼来,天好像已经黑了,唯余一缕红线纠缠其中,似乎还能看见不久前的天空宛如融了一层枫叶似的红晕。
眉心微蹙,只觉得脑海一片混杂,他抬手刚要揉揉额头,手心立马传来一阵刺痛,疼的他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别乱动。”
一旁传来一丝凉凉的语气,元棠棣只得以胳膊抵地爬了起来,手指上若是不细看还好,一细看便知被那暗洞里的鱼钩穿刺的鲜血淋漓。
不过好在师兄已经事先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因此他也并未觉得有多疼,现在身上那层厚重的外袍也被脱了下来,仅剩一件单薄的里衣。
可他并不觉得丝毫的冷,眼前的火光映照着赵画琸深沉的眉眼,外袍早已除去,只剩被水浸透的衣料清透的贴在那层结实又柔韧的肌肉上,尚在滴水的长发发端微卷,宛如海藻一般滑落至腰间。
元棠棣轻轻眯起眼眸,视线却落在那张细鼻薄唇,俊美无俦的脸上。
然而赵画琸只是目视远方,须臾过后眉头微蹙,伸手拿过一旁早已烤干的衣袍直接扔向了元棠棣。
“有风,穿上。”
后者被一头一脸盖了个正着,颇有些可怜兮兮地一把拽下衣袍,看着赵画琸大有不满道“师兄”
“怎么,又想打架”
赵画琸懒得看他耍赖皮,那人却一路膝行过来,地面上的草地刚发了春芽,被水一浇湿淋淋的,元棠棣上前趴在他大腿上道“师兄,你要是过不了心里这关,我们可以断绝师兄弟关系,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他微微侧目,本以为看见的还是往日那副佯装的委屈的样子,没想到元棠棣倒是十分义正言辞地看着他,神情一本正经的莫名惹人发笑。
赵画琸一时没忍住,不由得低头轻笑两声,嘴角微抬,“你以为我介意的是这层关系”
“难道不是么”
“”
看赵画琸俨然有些无语的样子,元棠棣皱起眉头道“我知道天地君亲师,纲常人伦不可罔,可师兄若不是介意这层关系,那又是什么”
“你还真是自信心满满。”
“我知道师兄心里有我。”元棠棣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反倒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沉默良久,他才道“我若是要杀了不均,拿回原身,你肯么”
“我会替师兄抢回来。”元棠棣答得很干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让赵画琸隐隐有些恍惚,“为何难不成紫府未来还抵不上区区一具肉身”
“可我更想要师兄的身体。”
“”
周身寂静良久,只余火堆里的柴火不时传来清晰的噼啪声,赵画琸蹙眉看他,似乎一时之间分不清元棠棣这话到底是有几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