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清冽无间的流水冲刷过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手指经河水浸的泛白,元棠棣独坐在原地,神色微有沉默,一滴水珠顺着鬓角滑过眼睫和鼻梁,最终滴落在衣襟上,染的那身道袍湿漉漉的,好像他乱成一团的心。
早先应婵就来找过他,原来师兄到底是局中者迷,旁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念想,唯独师兄,竟然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师兄弟,就只是师兄弟。
可是转眼间眼底又漫上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嘴角,只觉得舌尖被人咬的生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一抹餍足和贪婪。
他还想要更多。
“可是,师兄生气了,他不理我了。”
神色倏然间变得失落,一抹浅赭色在眼底徘徊,他猛地抬起右手打算给自己一巴掌时,手腕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下一刻脸上的喜悦很快在看清来人之后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怎么是你”
他蓦地撤回手,板着脸看着不远处惨白的天空,不均反常的没有和他跟以往一样,一见面不是起言语争执就是大打出手。
微微笑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指骨间把玩着一块雨花石,“你倒是情深义重,可那人领会么与其找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倒不如找个喜欢你的。”
元棠棣懒得看他一眼,“那我劝你赶紧滚,不然心愿全不了不说,还会死的很惨。”
不均在旁大笑出声。
“你怎么进来的”
沉默片刻,元棠棣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大有催他赶紧滚蛋的样子。
不均神色自若,一身红袍耀眼夺目,眸光深寒宛如迢迢银汉,他本相并不差甚至十分出色,毕竟上古龙族一脉从古至今都是既臭美又出众的一族。
只是原身在数千年前被陆禅机封入无藏海,常年受寒冰腐蚀早就不成了样子,却碰巧得到了赵画琸坠入了无藏海的尸身,索性以己代之冲破了封禁。
“我元神强大,想去哪儿谁还拦得着我”不均压下眼底的笑意,只要他们之间的结契未曾消失,元棠棣去哪儿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后者却没再出声,兀自坐在原地,眸光深暗,神思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方。
方才从凉亭出来后,赵画琸便一直沿着石子小路走到了河边,拨开眼前的细枝绿叶,待要走出竹林去往河滩时,余光里一道人影撞入眼底。
“元棠棣”
他下意识喃喃出声,然而下一刻待看清了那一身白袍的人身旁坐着的虚影时,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变。
原来这人到底是跟不均认识,不仅认识看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然而满腔怒火攻心,他却一步也迈不开,握着一杆翠竹的手不断收紧,直到那竹子不堪摧折,隐隐传出一声断裂声。
沉默片刻,赵画琸闭紧双眼似乎是在平息怒火,几息后,再睁开眼来,眼里通透若无物。
“你”
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萧妨一把拉住他,阻止了赵画琸俨然一副好像要随时随地冲出去砍人的样子,悄声道“你先冷静冷静,这么打草惊蛇可不妙啊。”
“多管闲事。”赵画琸此时却好像完全没心思理会他,见萧妨拽着他不放冷冷道“松手。”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
两人拉扯不过多时,坐在河边的元棠棣早就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动,待他转过身来更是一惊,看着不远处一身紫袍,神色俨然有些阴沉的赵画琸一时更是如同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