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画琸心里自有防备,却没料到元棠棣会忽然扑上来,再一回神时,只剩那一阵阵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脸上。
“你干什么”他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被压的死死的,左右看着元棠棣脸上的神情只觉得诡异,他忽然冷笑出声,“你该不会是打算替紫府来清理门户的吧”
毕竟紫府道君向来清肃律己,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若是没有道心,早晚会因为种种缘由露出破绽,届时不是被他人当做道心不稳的忤逆之徒撵下君位,就是会因为外界影响作茧自缚迷失自我。
纵使元棠棣小时候顽皮捣蛋,和他的性子想法如出一辙,可三百年弹指已过。
人,总是会变的。
他不信他对元棠棣这般态度,这人还能一忍再忍对他不心生一丝的抵牾,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元棠棣却趴在他身上没动,只是眉眼间压下的眸光猩红,他控制不住的生气,抑或是觉得难过,师兄完全不懂他的心情,他们自小生活在一起,他可以把师兄的习性脾气摸的一清二楚,可师兄为什么就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很想把压在心里这几百年的真心话说出来,让师兄知道他的好,知道他对他所有的念想,可到底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到了嘴边的话转而脱口而出成了一声轻笑“师兄这么想也无可非议。”
话落,一阵灵流卷起直接把他整个人掀了出去,他并没有下意识去抵御,而是任由身体撞上石壁最后摔落在地,激得心口一阵血气翻腾,舌尖却尽是苦意。
赵画琸一甩袍袖,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走出了洞穴,身形很快消匿在茫茫黑夜之中。
北荒也属八荒之一,这里是上古妖兽栖身之地,天地之间混沌一片犹如鸿蒙初开,只剩漫无边际的大海与永远保持永夜状态的天空相连在一起,让人分不清昼夜和方向,比起密林深邃的南荒而言,更加的凶险难测。
元棠棣趴在地上一动未动,呆呆地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半晌只是收回视线,眼底有波澜渐生,渐渐汇成一团水雾滑落出眼眶,嘴角却违心地勾起一丝弧度,不由得苦笑出声。
明知道师兄讨厌这些话,为什么还要说,不是自讨苦吃又是什么
渐渐地,永夜里的大雨极速暴涨,哗啦啦的雨声更是犹如鼓点般淹没了他所有感官。
一阵夜风扫过,山洞里的火堆很快便因为没有柴薪添加而逐渐熄灭。
元棠棣勉强撑开眼睛,只觉得身下的地面似乎传来些震感,之前虽然没有消耗太大的灵力,可也因为没办法躲过步云微的攻击而受了些伤。
更何况他现在血气翻腾不止,显然情况不太妙,若是再生出些变故,对他而言,恐怕极为不利。
然而下一刻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地面传来的震感倏然变强,再接着便如地动山摇般,几乎将他甩了出去。
元棠棣连忙伸手抓住一块石头,只是身体的力量未免太过单薄,眼看有即将被甩脱出去的危险,黑夜里一道银光破天一晃而过,直接将他抢先接了下来。
昼雨初歇,天色放晴。
屋外的翠竹开了花,结出麦穗一样的果实,廊下的少女伸出竹棍轻轻一阵敲打,那果实簌簌掉落了下来,被接进了一个碗口大的坛子里。
元棠棣是被屋外热热闹闹的人语声吵醒的,醒来时先是愣怔地看了一眼头顶茶青色的帷幄,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挣扎着起身。
“师兄”
“别乱动。”来人顺手拿了一件外袍替他披上,元棠棣摸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警觉地推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