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总是这样,一句不到就让人滚。”那声音继续道“更何况我倒是想离开,可我们是一体的,你那小师弟还心心念念的盼着你呢,我总要带着你去见他不是”
“”
赵画琸没再出声,神色最终沉默下来,过了几息之后,眼里的邪肆、苦闷和怨恨,也最终归于虚无。
他抬手蹭了蹭额角,方才那一场梦消耗太多,竟然让他隐隐有种人非己道,道己非人的错觉。
伸手掸了掸袖袍,维持一个姿势太久,难免有些麻木,方要起身下榻,余光里晃过几星光火,再接着殿门倏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藏蓝色的身影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
迎面一拳几乎是贴着他眼角擦过,赵画琸伸手截住严四韶的拳头,冷冷道“你有病”
严四韶仍不死心,一把揪住他衣领上前质问道“银燕筝呢她人呢”
“她”
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接惹火了严四韶,后者眼看又要打起来,一同冲进来的钟隐连忙上前将其阻拦。
“都给我滚”
钟隐挨了他一拳头后,还是上前抱住他把人往后拽,赵画琸理了理凌乱的衣襟,一抬头严四韶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还是个人吗那傻丫头待你不薄,现在她性命攸关,你还有闲情在这儿坐着”
“那照你所说,我该如何”赵画琸抬起眼来看他,瞳孔变得幽深,显然也动了怒气,“去救她严公子莫忘了,我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来得本事去救人”
“你”
严四韶气极,显有怒火攻心之势,早在去找完锁寒蝉之时,他就没了银燕筝的消息,本以为这丫头好好待在赵画琸身边,可谁晓得步云微这个时候出山,黑水金那边也传来了银燕筝被抓的消息。
步云微是个什么脾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银燕筝第一次栽进他手里不过是丢了一条性命,可第二次,怕是会直接灰飞烟灭。
严四韶平日里就是个遇事儿就慌、躁动不安的性子,此时出了大事,他不轰了这半边魔宫怕是不得心安。
钟隐怕他一时冲动搅了大局,只得硬着头皮抱着他不放,他说不了话,只能放低姿态求救似的将目光投向赵画琸。
后者触及他目光,仅是片刻,便有了动容之意,赵画琸阴沉了脸色,瞬息之间早已拂袖夺门而出。
高台上的男人眉目矜贵俊美,一身蟹壳青的长袍落拓的潇洒又从容。
他低头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你果然对我那侄儿情深义重。”
他伸手抚摸着膝下女子秀美的脸庞,右手一抽,从她身上拔出了第二根肋骨。
“都说女子皆是男人的肋骨所做,所以才会有携手白头之说,可你明不明白,男人缺了那一根肋骨依旧能活,你又算得了什么”
那双睫羽轻颤,银燕筝看着他,脸上血色尽失,却还是笑了笑道“魔君是在嫉妒,有你的嫉妒,我吃再多的苦头也仍是甘之如饴。”
“嫉妒”步云微微偏头似有不解,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汗水,“你说的我不懂,我什么都有,何须去嫉妒一个女人”
他话里话外都是轻视与讽刺,银燕筝轻笑出声,半边身子白骨已显,鲜血如降大雨般泼了满地,可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皱了皱那一双远山眉。
步云微也懒得再与她多言,这女子心思颇重,无论吃再多的苦头都硬如磐石,与其跟一个一声不吭的死人较劲,倒不如看那些蝼蚁挣扎来的有趣。
伸手一把掀开她,侍立在暗处的魔族弟子连忙上前将银燕筝拖了下去,步云微再一皱眉,沉声道“人还是没来”
“魔君是在等谁呢”自远处走来一道粉衣罗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