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知道自己在做梦。
青年浮在梦的表层，像是一只漂浮在梦境之中的过客, 眼睁睁看着眼前梦境景象纷乱地闪过。
“什么季氏集团我不认识, 保安, 都地震了, 能不能专心值班，快把这乞丐赶出别墅”
“我们都不够，还给你滚”
“异族攻来了, 快跑啊”
“金钱和家世都失效了, 你还当自己是金贵的少爷”
“把身上的物资交出来”
阴暗脏污的巷道, 高高在上的月光隐隐勾勒出一片黑影。
“啧, 真他妈倒霉, 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瞎子又瘦又病, 看上去也快死了, 走吧走吧, 真晦气。”
“老大，你看他胳膊上这是啥玩意, 好像还有电”
“扯下来拿走。”
“啊”
“是魔兽快跑”
“把那个瞎子推过去堵住”
叫喊和纷乱的脚步声响起, 不断远离。
其后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刻意被删除，画面倏然转换，已然是另一幅光景了。
黑暗里, 一个人影靠在墙角吃力地喘息着。
片刻,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手背上的魔纹在黑暗里隐隐发光，隐约映出一张瘦而脏的脸。
而他的面前地上, 伏着一只胳膊长、外表诡异的死鱼。
黑色人影缓缓移动过去，按着地上死鱼埋下脑袋开始啃食。
鱼鳞是硬的，鱼肉是腥的，鱼刺刺破舌头和喉咙，一颗亮晶晶的石头随着这粗鲁野蛮的动作一并被咽下。
水波市地下室，一双眼睛猛地睁开。
与梦境相反，这是一个温暖干燥的房间，季空明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他眼中是一片震惊，还带有噩梦惊醒的恐惧，青年闭上眼，平复了一会心情，过了一会，他才从梦境中ba出来。
回过神来，他立刻感到有点不对劲，胸口有一个什么东西，热乎乎的。
季空明低头看去。
苏流光微微蜷曲着靠在他的怀里，睡得很熟，传出细细的呼吸声，像一只小猫，乖巧又可爱。
季空明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这不是幻觉，于是呆滞地反应了一阵，这才想起来临睡前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难形容。
从前世的噩梦里醒来，身边睡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于是方才胸口堵着的憋闷和苦涩便如潮水慢慢褪去，露出下面柔软的沙滩。
季空明抬起手，想要摸摸苏流光的脸，说起来也很可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如果能让他摸一遍，他便可以在头脑中建立模型，刻下她的模样。
这个想法一经生出，立刻落地生根，生长出参天大树。
季空明略一犹豫，便将手往女孩脸上伸过去了。轻轻的摸一遍，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就摸一遍，应该不算偷袭吧。
青年心跳越来越快，不过是很短的距离，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千个理由和借口，最后终于抵达，他的手放在了苏流光的脸上。
没有反应。
季空明提着心吊着胆，终于开始移动手掌，沿着苏流光的脸部轮廓开始移动。
他很轻很轻，手指不过是在表面拂过，生怕惊醒了女孩，珍而重之地在心里想象她的模样。
这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生物，脸很小，自己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便几乎可以包裹住她大半张脸了，于是他只用几根手指沿着女孩的皮肤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