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丫鬟领命就要走,王之濂见状,又怕又急,额头早就是大汗淋漓,头发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就像是从河里捞上来似的。
“兰舟,求求你了”
王之濂狼狈地朝季兰舟飞扑过去,想要抱住她的大腿求饶,季兰舟眼明手快,赶忙后退了两步,喊道“来人”
殿内霎时微微一暗,五六个身形高大健硕的护卫出现在了药师殿的大门口,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其中两个人守在大门口,另外四人一拥而入,挡在了王之濂和季兰舟之间。
季兰舟语气淡淡地吩咐道“马护卫,你好好看住他们,在京兆尹来人前,谁也不许走。”
少女的声音不轻不重,简明扼要,此刻殿内一片喧闹嘈杂,但是她的声音却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字字清晰如擂鼓般回荡在众人耳侧。
在场的王家人都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季兰舟,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看似娇弱易折的少女,她今天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三种模样,让他们犹如置身梦中般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平日的她柔弱如娇花照水;
方才的她凌厉似出鞘利剑;
此刻的她清冷如皎洁明月。
这个时候,包括王太夫人在内的一部分王家人已经隐约明白了,方才王敏若的鬼魂根本就没有附身在季兰舟身上,这一切都是季兰舟在装神弄鬼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精心计划,筹谋许久的
“兰舟”
王太夫人既惶恐又期盼地唤着季兰舟的名字,想问,又不敢问。
这才一会儿功夫,这个曾经宣武侯府的老封君就像是老了许多岁,身形伛偻,疲累不堪,就像是在短短一盏茶功夫中经历了这大半辈子的坎坷。
季兰舟没看她,也没理会她。
王太夫人是可怜,可是她也让季兰舟明白了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刚刚王之濂的话中,她也听出来了,外祖母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母亲的死因有蹊跷。
但是,外祖母为了保住她的独子,为了宣武侯府,就只当不知道,甚至还为了季家的家产,对于王家人作践自己的行径也视而不见,美其名曰,自己无父无母,嫁到王家对自己好,王家是自己的外祖家,不会害自己。
有时候,所谓的亲人远比陌生人更狠更毒
季兰舟的心底泛起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也曾对她这位外祖母怀抱过希望,她也曾眷恋过年幼时对方给予的那么一丝温暖,但是外祖母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了
外祖母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枉死,无所作为,有因就有果,今日的恶果也不过是外祖母求仁得仁的报应。
她的心中只有她自己而已
王太夫人看着神情淡然的季兰舟,颓然地后退两步,呆坐在一把交椅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其他王家人在短暂的安静后,又叫嚣了起来
“兰舟,是你大舅父害了你母亲,你要算账找他就是,凭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走”
“就是,就是快放我们走”
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
王三老爷义正言辞地说道“只要问心无愧,多留一会儿,等京兆府来又怎么样兰舟啊,三舅父知道你明察秋毫。”
“三哥,你讨好她也没用,你还看不出来吗她精着呢”
“”
王家人七嘴八舌的,几房人自己就吵了起来。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水纷纷,如愁绪似泪水,空气沉甸甸的。
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