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两个东厂番子向他们兄妹走近,莫隆身子浑身如坠冰窖,浑身虚软,只觉得落在皮肤上的雪花就像是冰针一样刺得他又冷又痛。
他不能走,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他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岑隐。
绝望与恐惧之下,莫隆心底忽然就又升起一股拼死一搏的力量,如野兽般朝岑隐扑了过去。
“岑督主,求求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莫隆声嘶力竭地吼着,双手想要抱住岑隐的腿
小蝎的脸登时就黑了,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混人是疯了吗当他们这些人都是摆设吗竟然敢如此冲撞督主
小蝎连忙上前,想挡在岑隐前方,同时一脚朝莫隆的右小腿踹了过去,这一脚踹得一点也不留情。
莫隆惨叫了一声,踉跄地摔在了地上,双手在半空中疯狂地挥舞着,一不小心一手扯到了岑隐腰侧佩戴的荷包。
鸭黄色的荷包从岑隐的腰头滑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小蝎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能做的就是又在莫隆身上又踢了一脚,把他踢得狼狈地滚出了一丈外。克敏尖叫着去扶自己的兄长。
端木纭瞳孔微缩,她知道岑隐对这个荷包的重视,直觉地上前了一步,敏捷地抄手就从下方把荷包接在了掌心中。
与此同时,岑隐也俯身去抓那个荷包,指尖正好碰到了端木纭的纤纤玉指
时间似乎停驻了一瞬。
岑隐双目微瞠,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
这一番折腾让荷包口的抽绳松散了开来,露出荷包里一块雕着云雀纹的玉佩。
端木纭怔怔地看着那块玉佩,目光微凝,连莫隆和克敏兄妹俩是怎么被东厂的人拖走都没注意到。
雪骤然间就变大了,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周围变得朦胧起来,像是层层薄纱飞舞在空气中。
端木纭还记得这块玉佩。
前年秋猎时在猎宫,她就隐约看到过这块玉佩,彼时她就觉得这块玉佩很是眼熟,而现在更是如此。
果然,这块雕着云纹与云雀的白玉佩跟她几年前在遥平镇当掉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
端木纭乌黑的瞳孔中眸光一闪,捏住了荷包的开口,也顺势将那块掉出了些许玉佩收了回去。
岑隐死死地看着她的手,她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粉色的指甲就像是花瓣拈在指尖,雪花簌簌落下,洁白的雪白落在她指尖,然后迅速地融化成水珠,那水珠在她粉润的指甲上如冰晶似宝石。
岑隐放在体侧的手指微动,想拭去她指尖的水珠但终究没有动,右手紧握成拳。
“岑公子。”
端木纭抬手把荷包送到了岑隐跟前,那明艳的脸庞上落落大方,笑语盈盈。
岑隐接过了荷包,五指收拢紧紧地握住了荷包。
隔着荷包那薄薄的料子,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荷包里那块玉佩的轮廓与线条。
他闭着眼睛都能一丝不差地把这块玉佩画出来,他闭着眼睛都能一丝不差地回想起当年的事
端木纭一眨不眨地看着岑隐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觉得其中的悲伤浓到似乎快要溢出来了。
可是他还在笑,从头到尾,都是节制而隐忍地微微笑着,除了方才玉佩坠落的那一瞬,他的i脸色微微变了变。
岑隐抬手做了个手势,小蝎就退了出去。
这条狭长的胡同里,只剩下了岑隐和端木纭,还有那纷飞肆意的大雪。
岑隐唇角抿了抿,勾出一个悲伤的弧度。
他还记得那也是一个雪天,冰冷彻骨。
沉默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