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摇了摇头,“不成的,我已经厚着脸皮占了朱阿婆家里的便宜了,这份就够了。太阿公说了的,做人不能这么贪心的。”
“成吧。你晚些把碗还回来就成了。”于敏乔也不勉强,就叫他等会还碗。
小娃娃欢欢喜喜地给大家道了谢,又问朱立勤叶有华翁婿两个能不能去见太阿公,“我得回去跟太阿公说一声。”
听到朱立勤翁婿两个应承了到晚上就去探望邓地主,又很是有礼貌地跟大家道谢,然后就步伐稳稳地端着半碗鸡蛋羹回去了。
“苦难使人成长得很快呢。”于敏乔叹了一声,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六七岁的小娃娃,这么懂事,也是很难得的了。
朱立勤跟叶有华既然是同意了晚上去看望邓地主,吃了晚饭消了食,只等天色一黑,翁婿两个就换了一身九成新的中山装,拎了一只篮子,出去探望病人去了。
天色黑了,为着就在队里,叶有华只举着一只手电筒照明,又有月色照明,倒是不觉得过天黑路滑,他一手拎着个篮子一只手扶着岳父。
在队里转悠了几个小巷子,这才到了邓地主家里,邓地主家里儿孙辈不少,当初这屋子是砌得很是宽大的,一直都是分家不分居地一家子住着。
后来,事情起了之后,这老夫妻两个就住了院子里另一间单独的屋子,只老夫妻两个住着,吃饭也只是在屋外后砌了个灶台。
叶有华还是上一回事起给送信的时候来过邓家,那会也是在正屋里报信的,并没有进过这间小屋子。这会,他走进去一瞧,就发觉屋子里很是闷热。
这个屋子当初大抵也就是砌出来做个杂物房,放些农具之类的东西的,屋子并没有砌得很高,窗口倒是砌得挺高的,老夫妻两个就窝在这么一间屋子里。
邓地主躲在床上睡觉,偶尔会有一两声的咳嗽声传出来,而邓老婆子虽然在床边坐着,却是老得已经是整个人都弯成了一张弓了。
看着朱立勤翁婿两个进来了,邓老婆子就站了起来迎客,她的腰背已经是驼得太厉害了,站起来也是弯着腰的模样。
“老头子还真是没有看错人。”说话的声音也跟喉咙里卡着东西似的,既不怎么清晰,也很是粗糙难听。
朱立勤冲邓老婆子点点头,微微俯了俯身行了礼,“老嫂,当初,家父将要另娶之时,我记得,邓老哥替我们兄弟三个也是说过话的,这恩情我还记着呢”
“嘎嘎嘎,”邓老婆子嗓子里笑了笑,“那也不是他有好心什么的,他打小起,就是这么个性子,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在原配尸骨未寒就另娶之类的事情。”
朱立勤扶着邓老婆子待坐下,叶有华连忙把凳子调整了一下,好让邓老婆子坐得舒服一些,邓老婆子很是满意,“你们两个,不错,很不错。”
她冲床上躺着的人喊了一声,见没个回应,就伸手又摇了摇,才把人给喊醒了,邓地主睁开眼看了看,就待要爬起来,叶有华连忙扶他半坐起来,又给他背后靠了一个枕头。
邓地主坐稳了先咳嗽咳了个撕心裂肺,好一会才稳了下来,“老了,老了。”冲朱立勤翁婿两个摆摆手,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坐,坐,没人,侍候,你们,随便,坐。”
叶有华摆了两张椅子,先让岳父坐了下来,自己才坐了下来。
邓地主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下,摸出来两丸药,就着床边的一杯水给吞咽了下去。
吃了药,深吸了长长的一口气才又吐